日落前的緒語

一個人想著兩個人看著沁藍的天，用孤單的雙眼數著流淚的前奏，數著數著，眼皮慢慢沉重，身體很誠實的告訴自己累了，心卻怎麼樣也不肯承認累了。



像一顆千年老樹般安靜矗立著，偶來的清風飄搖了我的枝葉，老邁的軀幹已經沒有了知覺，任憑蟻獸放肆。早已麻木了，不再希望些什麼，來來去去，我很清楚你們都是過客，於是我秉守著自己該有的尊嚴和原則，與你們有段短暫的美好時光，過後，等待著未知是否會出現的下一次歡愉，得之，我幸，不得，我命。



怎麼會對一輩子這字眼兒感到恐懼？明明知道了只是有緣的過客。美的像清晨蜜露的話語，說穿了，其實輕點一下就從葉片上滑落，毫不拖延地，接著被大地吸收，痕跡在哪都找不著。



無論睜開雙眼還是沉入睡夢都念著你，我，享受著但又痛苦著，這能否解釋成種甜蜜的折磨？或者只是種習慣。無從得知，但你的一切確實擠滿了我的記憶皮囊。



不要離開我……，我記得你總用一種嘶啞又壓抑的方式說，輕柔的嗓調彷彿還藏了千言萬語卻說不出。可知？你的話我記得太清晰，讓我連想著別人時都感到罪惡。



缺乏溫度的擁抱帶來淡淡的憂愁，我害怕著，會不會哪天忽然發覺，深愛只是淺談，恩情煙消雲散，放開手什麼都沒有了？深深吸了滿肺腔的冷空氣，我只能一再的用理性跟自己說：有疑處無疑，丟下提心吊膽，納入信任。



說透了還是傷人，即便當下在怎麼認真都只是加深憮然的努力，曾經有幾人能夠相惜互敬到老？或許是為了值得走這遭吧，沒有痛過的人生是可悲的。



思念是個奇妙的東西，又哭又笑全因它而起，心的疲憊也是積壓了太多沒有出口的想念而分歧成的另一種形式，依舊想起你說的，那些讓我心悄悄滲血的話：如果哪天你累了……，記得告訴我再走。很想很想用熾燙的掌心溫熱你被寒風刺的冰冷的臉頰，允諾你我不走，但是我太過懦弱，就快奪口而出的承諾，又給吞回了咽喉裡。



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愛的太膽怯？不敢說懂得刻苦銘心的悲，可嚐過傷楚的滋味，它們沒有不見，只是淡忘成遍地落葉裡的一片枯葉。問了又問自己是不就是害怕那種種哀愁片段再次重演，甚至，預想了悲傷會蔓延到哪片海洋？是否悲傷也會乘著風到你駐足的下一座島嶼……。



再抬頭望一望天，請容我輕聲問你，你知道嗎？差點流出的眼淚，比流出的淚水還難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