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落前的緒語

吞吐著天空的寂寞，以薄暮色，一如往常的橘紅挾帶著幾綹神秘的紫，夕陽四周像被隨意塗抹過，倒也還有種朦朧的美感。居臨漁港的滋味並非那般的好，掠過鼻端的空氣總混雜著古怪的氣味，像是腐敗的魚肉腥臊，和刮過海面鹹鹹的、苦苦的味道。



冬天又來了。長長的作了聲嘆，試著讓肺腔吸飽它所能容納的氧氣最大量，頓時間，冰沁冷列的風充斥了心脾，直驅溫熱跳動的心血，但心卻像早已空洞似的，任憑寒風吹入，都只是微弱的發出廢墟般的歎息聲。也許，早在上一個冬季便結凍了吧？盛夏的嚴酷溶化不了陳年的冰，只讓它細聲嗚咽出幾滴淚水。



你無聲無息的靠近了我，在我感覺到有股不屬於我的溫度時，我才轉向你，朝你微微頜頜螓首，接著斂下眼眸。



「昨晚又沒睡好了？」你蹲低了身子，將臉正對向著我的，粗糙的指腹撫摩著我淡黑的倦意，而我無處迴避你的眼神，只好用眼描繪著你的輪廓。



此時天已沒入黑暗，不遠的船楫隱隱約約的隨波晃動。月低低的，似乎離我們很近，只要我爬上你寬闊的肩頭便可摘到。當濕潤的風吹過，月影就在波面上躍動，金光閃爍，待無風無浪時，月則像那通靈寶玉，懷抱著絳珠仙草的夢，在海上靜靜沉睡。



突然下下了綿密的細雨，打在臉上輕如落花凋零，但在我還沒享盡浪漫時，雨勢便倏地轉為滂沱，徹底淋濕了我委婉的情思。



「躲雨嘛？」這就是你，鮮少用命令口氣式的你，總是溫柔的詢問，偶爾任性的撒嬌，一直都是這樣的……，我深愛的你。



「嗯。」我柔聲的答應，有些虛弱的嗓調，不知你是否會在下一秒擁我入懷，一如往常般，我渴望你那令我迷醉的懷抱，冀求你那憐惜似的細吻。



牽起我的是你的手，領著我到淋不濕髮際的地方，捨不得讓我傷了風寒。



我收緊了掌心，握緊了你大大的手，仰首略偏的看著你，用我充滿依戀的神情。「你會這樣一直牽著我嗎？」



「會的。」



相視而笑，這是我們的默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