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落前的緒語

風很淡，雲太輕，天空透明的讓我恐懼。在寂寞裡遊走多久了？表面的開懷大笑、表面的安慰包容、表面的自適自在……往往在黑暗空蕩的夜裡，變成惡夢，一切印上腦海。揮之不去，我的惶恐。



我是幸福的、我是富足的、我是愉快的、我是開朗的。我這麼剖析自己，我這麼樣解釋我所存在的結果。



然而是嗎？真的是嗎？無語問鏡子裡頭的自己，是不是？到底是不是？是的話，為什麼我晨起時的臉是那麼蒼白無助？為什麼我的惡夢沒有停止過？為什麼我又要佯裝晚睡，所以眼袋浮上臉龐？為什麼我要笑著說這樣很醜，以後要早點睡？為什麼？為什麼……





我如此歡笑著所有喧囂紅塵。糜爛著的燈紅酒綠，閃爍不懷好意。



臉皮，粲然的笑著。思緒，可悲的空白。





我開始不期待天亮，因為魚肚白的天空，終究會黯淡下來。我開始不希望天黑，因為晦暗的天空低垂，終究我得入睡。我只想待在黃昏，一片艷橘足夠賦予我心安。



夢，我沒有夢到王子來邀我跳支舞。夢，我沒有夢見令人羞澀的幻想。夢裡我遇見的是寂寞，是心魔。那使我一吋吋崩毀，無盡無止的墜落。





夜裡，輕閉上眼後，黑漆漆的，我甘心一夜無夢，熟睡到天明。不知過了幾個片刻。我開始漂浮，我開始恍惚，彷彿是用一隻詭異的瑩綠光筆，畫成詭奇的夢境，一輪一輪，一波一波……最後我被那整片不舒服的綠光包圍，一滴滴融蝕、腐化，消失殆盡。



驚醒！眼前剎現的還是滿眼綠！滾開！離我遠遠的……我央求你！我拜託你……我的祈求搖尾也許奏效了？倏地，綠譁然消逝，四周依舊一片昏暗，橘黃色的夜燈還是亮著。至少還有它陪著我。



我再也不敢入眠，起身，我拖行著滿身疲憊，開了燈，妄想驅逐我的茫然驚惶。坐到鏡子前，揚手輕撫更深的黑眼圈。





一樣的慘白，一樣的愁苦。



悄然的夜，空淡的心，重播的夢，憎恨的綠。